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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黄鑫亮
于更多的中国观众而言，未必知道有那么一场创造了世界海战史上以少胜多的鸣梁海战和此战的指挥者朝鲜名将李舜臣，我们走进影院更多的想看看韩国是如何处理历史题材里的抗日影片，鉴于韩国强烈的民族自尊心，他们会认为屈原是韩国人、曹雪芹是韩国人，那千真万确是他们本国人的战斗英雄李舜臣，他们将会如何张扬自己的民族自豪感。例数每个国家抵抗外族侵略的战斗英雄，韩国只能鸬鹚腿上劈精肉，除了李舜臣也只有李舜臣了，我们则有肥硕的大腿，文天祥、戚继光、袁崇焕……两只手的手指头也扳不完。其实韩国人也是心知肚明的，当他国人认为他们会在《鸣梁海战》如何渲染李舜臣的神机妙算、神兵天降之时，他们将李舜臣当作了一张透明的大牌，我们清晰的看到了这张大牌之后的每一张以往不起眼的小牌，而当他们组合到一起的时候，则是一把威力十足的炸弹。
李舜臣的饰演者是韩国的国宝级演员崔岷植，无论是排兵布阵时还是两军对垒时，崔岷植的表情都比较节制，他并没有我们熟悉的影片里的战斗英雄们眼泪鼻涕一大把，面对强敌之时更是要将眼睛瞪得像铜铃，美髯有韵律的随风飘扬，相比之下日本的海贼王来岛通总的朋克妆更像是从日本动漫cos过来的，崔岷植一直保持着镇静，这至少是符合他之前的遭遇和背景，李舜臣是被革职下狱之后的重新启用，而当时的朝鲜朝廷仿佛也被明朝所传染陷入了激烈的党争，这让李舜臣也看清了一切，作为一个武将，他更愿意将自己的生命奉献到最后一颗子弹打完的时候。战情的严峻主要通过他手下的兵士逃跑被抓回斩首、将领逃跑被射死，从一开始的军心未稳，到出战之前的军旗滑落，可见他的部下都是笼罩在一片深深的恐惧阴霾之下，而此时的他倘若慷慨激昂，难免会被兵士看出深情的伪装；如果唉声叹气未战先怯，那本已远逊于敌军的兵士更会分崩离析。崔岷植对于李舜臣的心境把握是相当准确的。
此外一个镇静的李舜臣却铺陈了他身后的一群热血的兵士和百姓，这使《鸣梁海战》细腻展现出了一副大敌当前的群像。板屋船里不亚于士兵的是划桨的百姓，其中有一个细节，其中一人说今天上错了船，因为他上的是主将船，而划桨的百姓身后的和尚一开始是为他们祈求，随着战事的激烈也加入到了划桨的队伍，等两军的战船一交接，他们拿起兵器直接与日军展开了白刃战，这些都提示了朝鲜军和日军的实力悬殊，这其实比海面上特技呈现的12艘板屋船和330艘安宅船更为直观。当两军陷入胶着之时，反败为胜之举更是由岛上的百姓做出的，他们划着小船，硬生生的把陷入漩涡里的主将船拖了回来，由此大振了全军的士气。大海洋流里涌动着人心的顺流。
显然全片是反英雄主义的，这与好莱坞虚构的超级英雄们有着强烈的差异。老者带李舜臣夜观海流时曾说过鸣梁海域里的海浪声是粗犷的哭泣声，当日军撤退李舜臣拿着山芋一口吃下之后也说出了“如此深仇大恨，可如何是好”，你可以说是为下一部露梁海战的预告，也可以说这是民众和指挥者的清醒。据记载这一次战役朝鲜军无战舰损毁，34人伤亡，可影片里通过李舜臣的亲信任俊永将自己身体当作炸弹，摧毁了日军的炸药船的靠近，他是通过唇语告诉岛上的哑妻，从起初的迟疑到后来用裙子做旗语，哑妻完成丈夫的最大愿望却吞噬了自己的唯一愿望，鸣梁海域里会不息的响起如泣如诉的女子声音，谁都能从这没有语言的声音里听到这一仗的史诗。珍岛上会一直有一个女子远眺着丈夫的归来，这一片海域里的每一个海浪都能看到他丈夫的倒影，每一只海鸥的鸣叫都是他丈夫对他说的话。
累瘫了的划桨的百姓的你一句我一句的调侃，比将领歌功颂德的描绘更能体现战争的原貌。其实鸣梁海战对于抗倭战争局势所起的作用是有争论的，甚至有论调说鸣梁海战只是朝鲜军的伏击，日军前锋稍微遭到损失保存实力撤退，而日军已经得到了该地的制海权和摧毁了朝鲜军港。之后的露梁海战李舜臣牺牲。显然《鸣梁海战》淡化李舜臣的用兵，从他儿子的脑海里回忆到的父亲说过的话，也只是两军无论实力强弱都会恐惧，而恐惧是会相互转化的，这更多的也是对于朝鲜军队里的兵士和岛上百姓的褒扬，这也符合蒸汽动力之前的海战，战船下每伸出的一只桨都是一只手，而以往的冷兵器时代看到更多的只是这一群手捧着的将和踏着另一群冷却的手的将领坐骑铁蹄。
2014-12-16 18:39:03
